[創作] 橫濱之夜(下)
我下意識拿了皮包,掏出幾張萬元日幣,那是這次出差的零用錢。我手指緊緊捏著紙幣,
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遞給她的時候,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神,這是我最卑劣也最直接的償
還,用金錢來抵銷內心罪惡感。我想把這一切切割開來,變成一場交易,而非道德崩壞的
證明,我需要一個結束,任何形式的結束。
她沒有接下,目光從鈔票上移到我臉上,不帶任何情緒,卻讓我感到無比恐懼。「這是什
麼意思?」一字一句像錘子一樣敲打著我,迴盪在房裡。
我喉間乾澀,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突然笑了,
緩緩坐起身,讓被單滑落到胸前,露出飽滿的曲線,如希臘女神般的軀體,再度向我發出
誘惑邀請,但這次,慾望被幾乎不可饒恕的罪,沉沉壓制。
「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她的話,像一道驚雷,徹底劈開了我所有的偽裝和自欺,「我
不想要錢,我想要懷上你的孩子。」
空氣瞬間凝固,只剩下我的心跳聲,狂亂而無助,我彷彿看見妻子的臉龐,聽見孩子的笑
聲,還有那些對他們許下,卻刻意遺忘的承諾,「你…你說什麼?」我的聲音顫抖得幾乎
不成語句。
窗外,橫濱港的燈火依舊閃爍,遠處貨輪的汽笛聲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而我,被困在小
小的房間裡,被一個女人的話語,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
她沒有重複,只用那雙深邃眼睛靜靜凝視,等待著我的崩潰。我感到一陣強烈噁心,胃部
絞痛不已,這一切超出了我的預期,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美滿的婚姻,幸福的家庭,平
靜的人生,在這一刻,像一座被連根拔起的樹木,轟然倒塌。始作俑者,究竟是我?還是
眼前這個美麗但致命的女人?
惱羞成怒的我,脫口而出:「滾出去…現在,我不想看到妳!」,她沒有任何反應,默默
收拾東西,離去前,她冷靜地陳述:「可能性很高,我的排卵期一向很穩定,況且,你兩
次都沒有戴。我已經30歲了,我只想要一個孩子。」
「你是計畫好的?」我問道,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與恐懼。
「沒有百分之百的計畫,只有百分之百的渴望,」她字字鑿心:「你疲憊的婚姻,你空虛
的眼神,你放縱的淫念,都給了我機會,我只是把握住了。」
窗外,輪船汽笛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沉悶,像是為我即將到來的命運,發出最後哀鳴
。
前所未有的憤怒像火焰般在我胸腔中熊熊燃燒,理智線徹底崩斷,我向她撲去,粗暴分開
她的雙腿,撕扯著所剩無幾的衣物,每一次進入都帶著懲罰性的力道,「你想要孩子是嗎
?想要孩子是嗎?」她沒有抵抗,只發出破碎的呻吟,身子隨著我的猛烈律動而顫抖著,
無法分辨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反應。
最終,在一次猛烈的、近乎痙攣的抽搐中,一股灼熱液體如決堤般噴湧而出,衝入她體內
深處,我感覺所有力量都被抽乾,更加深重、更加令人窒息的空虛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狼狽衝進浴室,任由冰冷的蓮蓬頭從頭頂澆下。
我清楚明白,橫濱之夜後,我的人生已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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