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從沒被愛過的小孩，長成了這樣的大人
我長大了，
不代表我忘了當年是怎麼撐下來的。
寫下來，不是為了控訴，
而是為了證明──
我還活著。
---
三歲那年，
我站在馬路邊哭得聲音都啞了。
因為那天，
她又跟她的男朋友吵架，
我在路邊害怕，發抖，哭泣，
可是周圍沒有一個大人伸手幫助我。
四、五歲的時候，
表弟貪玩的用打火機點燃衛生紙，
最後因為太燙鬆了手，
那團火球，
就這樣落在坐在他旁邊的我身上，
短短幾秒鐘我就被火焰包圍。
我在林口長庚待了52天，
住院的那52天，我只有見到她兩次，
第一次是突然出現，
但也沒有正常媽媽心疼孩子的反應，
反而讓我感受到，
她不想跟我過多接觸，
好像我不是燒燙傷，而是得了瘟疫。
而第二次出現，就是我出院那天，
但我想，
如果不是因為我阿嬤最後受不了發火，
她肯定不會來。
漸漸的我明白──
這世界不會主動保護我，
我只能自己長出刺，
自己學會怎麼撐過。
像我後來得憂鬱症的那段時間一樣，
我就像掉進一片漆黑的大海，
掙扎著、哀求著，
想抓住任何一塊浮木，
但我周圍什麼也沒有，
只剩下冰冷的海水和快要窒息的自己。
還記得長大後的某天，
我把得憂鬱症的消息告訴她，
她卻只是淡淡地說：
「你就是想太多了啦，
不要想太多就沒事了。」
她這句話就像一把刀，
割裂了我最後的希望。
我沉默沒說話，可我的心裡在怒吼
： 「對啊，那我把妳殺了，再自殺，
也是真的沒事吧？」
那不是戲裡面的台詞，
而是壓垮我的絕望，
是我真實想過的瘋狂念頭。
她沒有驚訝，沒有茫然，沒有安慰，
她只是淡淡的，一臉不痛不癢，
像我只是說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在最需要被理解的時候，
卻像是自討沒趣的路人，
在說一個老掉牙的笑話，
但那些被忽視、被踐踏、
被當作不存在的感覺，我全都記得。
後來的某一天，
我去量販超市買了一包炭。
---
小學四、五年級，
發生了一件我至今仍會做惡夢的事。
因為我爸不接她電話，
她抓住我的一隻手，把我拖上頂樓，
用力把我往六樓的圍牆外扔。
我的身體懸在半空，
只要她一鬆手，我就會摔下去。
我哭著求她把我拉回去，
她卻冷冷地說：
「就是因為你，
所以你爸才不接我電話。」
那時的我聽不懂，
我只知道，我可能會死。
我拼命抓著圍牆邊緣，哭到眼睛模糊，
想喚醒她心裡哪怕一點點母愛。
最後，她終於把我拉上來，
我不知道是良知被喚醒，
還是她怕殺了我要坐牢，
我只知道，那一刻，
我的童年也摔死在那裡了。
---
國中那年，她突然離家好幾週，
家裡的食物，
只剩下冰箱裡不知何時買的兩顆雞蛋，
我身上的錢僅剩幾枚銅板。
某天她好不容易回來，
問我想吃什麼，我說：「便當。」
她說：「好」，
接著把桌上那幾枚銅板全拿走離開家，
我天真的以為，她是去買便當給我。
那個便當，
直到現在我三十一歲了，都還沒吃到。
而那一週，我只吃了那兩顆雞蛋。
我曾經跟她提過這件事，
她卻不以為意地回：
「反正你現在不也長這麼大了。」
---
高中的時候，
我在全家做大夜班，
那一整個月都沒休息，
只為了買一台屬於自己的機車。
我省吃儉用，
連上課的材料都只敢買最便宜的，
就這樣存下兩萬八千元。
還因為這樣累到落下職業病，
離職後至少長達八年，
我不能站超過一分鐘，
只要站超過一分鐘，
腰就會痛到像刀割一樣。
我帶著希望把錢交給她，
拜託她幫我買車，
我以為，
她會懂這筆錢的意義。
結果，
那兩萬八千元成了她的麻將籌碼。
那不只是錢，
那是我第一次為自己想做的事情拼命，
卻被她輕易丟進牌桌，
像丟掉一張廢紙。
---
那段暫住在她男朋友家的日子，
是我人生壓力最大的時候。
我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
只要聽見他電動車的煞車聲，
我就會渾身發抖，
因為那代表──
他回來了。
極有可能又會發酒瘋和罵髒話。
她如果也喝醉，
那天晚上我就只能把房間門鎖好，
再戴上耳塞，緊緊抱著狗，
一邊顫抖、一邊祈禱他們早點睡著，
只有他們其中一人睡著，
我的世界才能有片刻安靜。
我曾經為了阻止她酒駕，
拿剪刀放掉她汽車的輪胎氣，
結果她從我背後踹我一腳，
我差點跌倒，我對她吼著：
「我阿嬤都沒打過我，
妳憑什麼踹我？」
隨即把她推倒。
那一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我在她男朋友家的付出，
最後都被當成理所當然。
我煮稀飯、準備配菜，
給她男朋友的爸爸吃──
明明那不是我阿公.........
只因為他的親生兒女跟孫子女們，
都不願意照顧他，
最後我被迫照顧他，但也沒人感謝我，
好像這些事情我本來就應該幫他做。
---
她沒真的養過我，
沒給過我該有的母愛，
她只會在我長大後，
把過去的空白，硬塞一點點的愧疚，
然後說：
「你現在不是也長這麼大了嗎？」
是，我是長大了！
但我是靠什麼長大的？
吃空氣嗎？
---
她從來沒學會面對現實。
年輕時說卡拉ok賺錢快，
所以不願意去找個穩定的工作，
結果現在老了沒存款、沒退休金，
只剩下那張總是情勒我的嘴。
叫她戒酒，說了幾十年，也沒戒，
還找了個酗酒到酒精中毒的男人過日子，
兩個人把彼此的爛推到極致。
---
她們總是雙標。
我沒爸爸，她沒覺得我可憐；
我姊的小孩沒爸爸，她卻心疼得不行，
我說不要給小孩挑食，買什麼吃什麼，
她卻說：「他們很可憐，沒有爸爸。」
那我呢？我不是一樣從小沒爸爸？
我就不值得被心疼？
阿嬤、她、三阿姨、四阿姨，
以前最常跟我說的話就是：
「你要體諒你姐，
她一個人帶兩個小孩很辛苦，
你要幫她照顧小孩、做家事，
她沒有錢養小孩，你要幫忙她」
但她們從不會想，
我姐選擇過這樣的人生，
那是她的選擇，
為什麼要我犧牲我的人生去幫她？
我也有我的人生啊！
我也有我的目標跟夢想，
有想做的事情，
我沒有那麼偉大犧牲自己成全她。
何況她自己選擇錯誤的道路，
卻要我去承擔後果，憑什麼？
孩子又不是我叫她生的，
婚也不是我叫她結的，
離婚後造成的生活困難，
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
---
以前我姐信用破產，
求我幫她辦一張永豐信用卡，
她保證會自己繳款，
我信了。
最後她一毛沒付，還刷爆那張卡，
直到某天我薪水莫名整筆被永豐扣光，
我才知道這件事情。
事情曝光後，我姐只淡淡說：
「那你以後就不要用永豐就好了啊。」
那一刻我笑了，
笑自己的天真。
這件事最後我是“自己”找永豐協商，
每個月慢慢分期還款才還清。
---
我的三阿姨，
曾經在Line的家族群組砲轟我，
說我不體諒我姐的辛苦，
說我沒有盡到對兩個外甥的照顧責任，
硬是往我身上潑一堆髒水，
套上那些完全子虛烏有的罪名。
而那個在我高中時，
未經我允許拿走我皮包裡的錢，
還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四阿姨也附和她。
拜託，事實是什麼？
不過就是因為——
我拒絕再當母子三人的免費傭人！
跟他們三人住的那將近三年的時間，
第一年所有的碗跟衣服都是我洗的，
廁所是我刷的、垃圾是我倒的，
家裡的髒活累活全都落在我身上。
第二年開始，
我只是選擇停下來不再繼續犧牲自己，
就成了「不盡責」、「不體諒」？
請問，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房租、水電、瓦斯，
我跟我姐各付一半，
為什麼我卻要過著卑微跟委屈的生活？
我洗我自己的衣服、鍋碗，
我丟我製造的垃圾、清我用髒的地方，
我何錯之有？
連兔子都是母子三人一時興起，
後面沒新鮮感就丟給我，
我一句怨言都沒有，默默照顧到現在。
可最後我得到的是什麼？
是上次何時見面都不記得的“長輩們”，
站在道德高地指控我做得不夠好。
荒謬！
真是可笑到極點！
---
這些年來，
我努力工作、努力往上爬，
她們卻在下面拉我的腳，
深怕我過得比她們好。
我用自己的錢補習，
我媽說：
「不要再花錢了，那是在浪費錢。」
正常的家人之間，
會希望彼此變得更好，
她們卻希望我和她們一樣爛。
---
我常想，
為什麼她們不能改變自己？
為什麼永遠只會情緒勒索我？
我做錯了什麼？
我只是不想再繼續活得像個工具人，
活得像她們命運的延長線，
這樣的我到底招誰惹誰？
我最終學會了在無聲中忍耐，
但忍耐並不代表我沒有知覺。
現在，
我好不容易，
從她們製造的黑洞裡逃出來，
她們卻想把我拉回去，
但我不會再回頭了。
這些年，我哭過無數次，
心裡的傷口也從未癒合，
她們不斷讓我明白：
有些愛是沒有溫度的，
我只能自己學會愛自己，
自己爬出黑暗。
我明白，
我不欠她們什麼，
我只欠自己一個自由的未來。
---
我寫下來，不是為了控訴，
而是為了證明──
我還活著！
還在努力，
努力的從她們那個泥沼裡爬出來，
雖然滿身是傷，
但我還在，
而且，
我活得比她們強。
她們毀了自己的人生，
但卻毀不了我。
---
31歲的我在這9年間，
和憂鬱症、PTSD纏鬥，
無數次被拖進深淵，
卻一次又一次，從黑暗裡爬回來。
現在，
我是樂觀、開朗的氣氛製造者，
是朋友與同事眼裡那個總帶著笑的人，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這份笑容，是多少淚水換來的，
而它曾經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這就是我。
那個從沒被救過的小孩，
如今靠自己活成了大人。
https://i.imgur.com/barDvAy.jpeg
---
好久不見~~
大家午安~~
也跟大家分享文中提到的兔子的照片。
https://i.imgur.com/i1tsQci.jpeg
牠叫“麻辣兔頭”！
對！因為我喜歡吃重辣，
所以幫牠取了這個名字XD
之前因為出國+出差，
帶牠去寵物寄宿，
那是間專門服務兔子跟天竺鼠的店，
在那裡結識了另外兩隻兔子，
分別叫“紅燒兔頭”跟“三杯兔”，
我都開玩笑的說我們三個剛好三道菜，
看能不能再找幾隻湊一桌XD
（但我們真的不吃兔肉）
麻辣兔頭是一隻曾經被獸醫誇獎，
說牠腸道益生菌健康到要當作範例，
然後個性跟貓一樣傲嬌的兔子。
（你唸牠，牠會頂嘴！
（對！你沒看錯！牠真的會XD
牠快四歲了，
我們都過得很好，
好到.....
被獸醫說牠的體重有一點過重XD
我笑著跟獸醫說：
「你看看我你就知道，
寵物都會像主人XD」
---
應該有兩年沒見了，
不曉得女孩版還有沒有人記得我，
我是Z大，我回來了！
那個曾經想放棄一切跳下去，
如今又爬起來的Z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7.53.161.144 (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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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願意看完這篇很長的文章
我們都很棒，也都會過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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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D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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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公是軍人退伍（上校），
我媽跟阿姨們從小過得雖稱不上富裕，
但也衣食無憂。
我媽的童年並沒有被虐待、被言語暴力，
相反的，
是她攻擊自己同學或是鄰居小孩，
讓我的外公常常登門道歉賠醫藥費。
（以前問她，她自己承認）
說出來可能不會有人信，
但我媽從小就會到處偷人東西，
還曾用我阿嬤的名義，
去我外公的軍中弟兄家騙錢，
（例如說我外公重病快不行了，
但我外公明明就健康的很）
所以妳說她的童年可能有問題，
我覺得是她本身就有問題。
再來，如果一個人童年有問題，
卻不正視、不承認、不治療，
反而去毀滅自己孩子的童年，
那這個人，是否也不配為人父母？
我覺得我應該看開到天花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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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其實算起來我自己也有錯，
錯在我氾濫的同情心，
也錯在我無條件信任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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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分開住好幾年了，
這中間有將近三年，
是跟我姐還有她兩個兒子住，
現在我是自己一個人跟麻辣兔頭生活。
被m大說對了！
我很努力的，
把站在馬路邊大哭的我自己再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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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願大家都能美好，我們都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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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週三就要遷戶籍了，
雖然未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但回頭看，剩下的路真的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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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希望當時停紅燈的那些機車騎士，
都忘記這件事情，在馬路邊大哭有夠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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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慢慢的變好了，不論是生活還是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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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一起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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