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營業部的小伊 了斷8
洗好澡,坐在小美家的客廳,手裡被塞了一瓶冰冰涼涼的啤酒
儘管我有說我不喜歡喝,『喝醉了才好說出心事啊』,她是這樣說的
而且我也刷好牙了,不想再刷一次
本來吃完晚餐要去酒吧的,但我會想到威育,就掰個藉口說我搭整天車累了想早點休息
跟地方無關,就算不是去《流浪貓》,我也會想到他
這也是我為什麼會躲去南部療傷,這個城市有太多我們的足跡了,
一直觸景傷情下去傷口根本不會好,還會悶出心病
自從上次和威育大吵後,我很久沒來小美家了,才發現她們搬過家
而且還離「我們的家」只有三站,讓我更難過
光看到捷運車窗外流逝的景象都幾乎逼得我掉淚,
我以為自己沒事的,結果情況比我想得還嚴重
小美肯定也看出來了
『妳啊,死腦筋耶』
「嗯………」
我的腦袋隨著她用手指戳頭的力道往一邊偏去,有點痛
但我整個人魂都不在了,就這麼任憑她數落
手裡的啤酒漸漸被我的體溫同化,但我就是楞楞地望著那焦糖色的玻璃瓶,一口也沒碰
茫然注視著倒映在瓶身,剪了新髮型的自己,
我真能像被剪掉的頭髮那樣,俐落地割捨掉和他的一切?
瓶中的自己又變得模糊了,
我回鄉下的這幾個月沒哭過半次……好啦是有那麼幾次
但也不像今天這樣動不動就淚眼汪汪的,我好沒用喔……
由於我完全沒反應,小美不管對我說什麼都是陷入對牛彈琴的無限迴圈,
於是自討沒趣的她把我手中的啤酒拿去喝,發出一聲「嘿咻」躺在地上超大的懶人枕,
轉開電視用Youtube聽音樂滑手機,把現在的我當空氣也是一種體貼
小美的歌單還滿多元的,要說混亂也可以
台語、中文、英文、日文、韓文,舞曲、抒情、搖滾、民謠、藍調、沙發音樂……
還有電影配樂,甚至連一聽曲調就知道是動畫歌都有,感覺她是隨便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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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借我躺一下嗎」悶頭苦思一會,心力交瘁、強烈的疲倦感襲來,我想躺著
『當然,要躺哪都可以,要來我身邊嗎?』小美拍了拍她旁邊的空位
「不……沙發就好」
那是Amy的位置,我去躺了不就跟搶走我的威育的Annie一樣,搶走了她的另一半
不像我家還有一個客房,小美她們家除了浴室就只有主臥室和小小的客廳
我這兩天也打算睡沙發上,進房裡睡太過造次了
她說有知會過Amy一聲,Amy也同意我上床睡沒錯,但我對這方面有精神潔癖
我是天蠍座,我知道自己有這個星座善妒愛吃醋、疑心病重、情緒化的缺點,
而且我也很色,是上了床就會極力取悅對方,也會榨乾對方,超色的那種天蠍
我也知道自己像個經典的天蠍座個性那樣,占有欲強、控制欲高,
所以……威育被人搶走才會讓我那麼難受
因此,我也不能這樣對Amy
「噗」地倒在抱枕上,我又挑了個又大又軟,我很想要但一直都沒買的鯊魚抱枕抱著
當我悶著頭想逼自己睡去時,電視飄進我耳裡的歌詞讓我徹底失守
《你的一字一句猶如刀疤劃心上》
《我的一舉一動隨你改變多荒唐》
《任你肆意玩弄 從沒去想》
《你是有多囂張》
《我的心臟脈搏為你跳動為你狂》
《你說我真的多餘不如離開流浪》
《都怪我 沒治癒我的傷》
眼淚一直溢出來擋也擋不住,我從沒聽過這首歌,歌詞卻狠狠戳進我脆弱的心
我實在不想讓小美同情我,我有答應她這幾天要好好玩,不可以傷心的
所以我背對她,把自己的頭埋在抱枕裡,試圖壓下嗚咽
「嗚………嘶嗚…威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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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一陣咋舌聲在耳邊響起,緊接而來的是一陣猛力的拉扯,本來烏黑一片的眼前透出亮光
原來是小美一把搶走我身邊所有的抱枕、扔得滿地,我急忙摀住哭花了的臉
她還硬把我遮住臉的手掰開,要論力氣我根本敵不過這個男人婆,手腕被握得好痛
『不准躲!妳這傻女人,不是跟我說好不能想他的嗎!不是都把離婚協議書簽好了嗎!
那幹嘛還為他傷心,妳跟我說,為了那種賤人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值得嗎!!』
就算視線因淚水模糊,我沒聽錯,她的聲音也明顯帶了哭腔
「我忘不了他!!我就是忘不掉!我好難過!我好想他!!
嗚………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可是…我要怎麼原諒他!我怎麼有辦法原諒他!
妳告訴我要怎麼做啊!!!妳告訴我啊!我難過到差點就去死了妳知不知道!!」
我沒有誇大,這陣子不只一次去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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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啜泣讓我滑稽地把鼻涕吹出泡泡,肩膀不停抽搐,嗚咽聲更是停不下來
我被人渣前男友性虐、脅迫要把我送給那群豬朋狗友輪姦抵債時都沒哭成這樣
因為我對他只有恨,那時候的哭泣只是身體受到的痛楚導致,我的心沒有傷得太嚴重
上次這樣哭,是一直很疼惜我的阿公在我高中過世,家裡把他的果園賣掉的時候
簽好離婚協議書那陣子也沒有哭這麼慘
因為我有答應過最疼我的阿公,要好好上大學、要生孫子給他抱的
可是卻在完成這個心願之前,阿公就走了、橘子園也被賣掉了,所以我好傷心
後來我還交了那個人渣
如果在天上的阿公看到他的孫女被欺負得那麼慘,一定也會很傷心
好不容易結婚了,以為遇到人生中的摯愛
就算被那個垃圾弄到變成難以受孕的身體,威育也接納了我,還說順其自然
結果現在卻走到老公偷吃,要離婚的地步,我到底是惹到誰了!
那倒不如……倒不如一開始就別跟我在一起!!
『笨蛋…………幹嘛為那種人…哭成這樣,看妳這麼傷心,我很捨不得啊~~』
小美用力把我摟在懷裡,從她肩膀的抽動,我可以理解她也哭了
「我好痛苦喔~~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欺負我!!
我是不是不該出生啊!如果是這樣,你告訴我啊!!
我只想要……我只想要幸福……我……嗚…我的威育…我好恨!!我好痛苦!」
我把小美抱得緊緊的,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吼出來
雖然對她很不好意思,她沒必要這麼做的,
但我必須謝謝她,在這個時候好好地承接了我的哀傷
隔天,我就帶著哭腫的雙眼去除毛,當然也被除毛的姐姐好好地關切了一番
我就騙她說看韓劇太入戲,畢竟是外人沒必要講那麼多
那天之後,我就沒再提起威育的事情,也都沒夢見過他了
正當我以為我徹底放下之際,過了沒多久,很快地迎來了我和小美她們去萬博的日子
我怎麼想也想不到,我居然會在超過20萬人的會場中,和他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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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還是想和他見面」
雖說遇到巧遇負心漢的突發意外,在情緒平復後我們還是照計畫逛了萬博
各種文化的交流真的超棒的,一時之間讓我忘去心中的震驚以及怨恨
只是,我把好不容易抽到的『魔物獵人』展場讓給了小美她們
她本來沒興趣,要我和Amy去就好,但我實在怕自己在展場內哭出來,就硬要她們去
因為…………這是我和威育很愛玩的遊戲啊,他也超期待這個館的
想不到在鬧離婚之後才一口氣被我抽到兩張資格
逛完幾個預約到入場資格的展館,在小美問是否要離場去吃飯時
我支支吾吾地開口,即使會被她們勸阻,即使會被她們罵,我也要說出口
果不其然地,挨罵了
小美真的是氣到讓路過的歐美大叔準備過來制止,以防她對我動手
我們還得用破英文解釋一番才平息
「我沒事的,妳們可以先回去,我和他談完就會回去飯店的」
『不行!那怎麼行!我們留下來陪妳,Amy寶貝會餓嗎?會的話我先去幫妳排餐車』
氣歸氣,小美還是很疼老婆的,但Amy只是搖搖頭,用力摟著我的手幫我加油
於是我拿出手機,用抖到不行的手指想輸入文字
經歷打了好幾次又刪掉的過程,急性子的小美看不下去就自告奮勇幫我
只見她迅速打了一串字,送出
然後過了沒兩分鐘,又想到什麼似的拿起手機打了一串字,這次她就刪了兩次才送出
而且打字期間還瞄了我好幾眼,到底是想幹嘛
「欸,妳傳了什麼給威育?」
『不要跟我提起那個垃圾的名字,總之我跟他說最晚等到6:30,沒等到就走
好了,走吧』
我偷偷看了一下手錶,才4:30,還有兩小時
「咦?走……?要去哪?」
『吃飯啊,老娘餓死了,晚上本來想吃燒肉的,都訂好了,某人這麼一搞只能取消了』
「抱歉啦……明天我請,想吃什麼我都請」
『那妳額度夠嗎?要撫平我沒吃到超難訂位的燒肉的怨氣,得有破產的覺悟喔』
「咦………?」
可能是要消除我的緊張,小美用一貫豪邁的態度和我開著玩笑
而Amy則是一反常態地,表情相當嚴肅
如果因為我這決定搞壞她心情,那還真是抱歉,
但我有強烈的預感,要是今天不見他一面,就算離婚了,我心中的鬱悶也永遠不會散掉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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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AUmNEUJlJ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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