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同期、前輩,還有我41
LINE語音通話的音效聲讓我嚇了一跳,原來我等著等著就在車裡睡著了
【喂,你在哪啊?不是說九點半嗎?我怎麼看不到你?】
話筒裡傳來有些不耐煩、帶著指責口吻的語調讓我心情莫名地跟著不悅
【我過去接妳,妳在哪】
【B1的OO梯這邊,快點快點】
看了一下柱子上的標示,我在B3…夭壽……
飯店又不是購物中心或機場,車道哪有空間給我停車載人啊,於是我下車用跑的上樓
「吼唷你很慢耶,我等你等快十分鐘了」
『呼……呼…因為…我車子……停在、B3……電梯又、等不到……呼…好喘…』
不是……她今天是吃到炸藥了嗎
抬頭一看,發現麗雯身旁站了四個人和一個小朋友,他們的共通點就是打扮都很體面
帶著小朋友的那一對身穿西裝和套裝,小朋友也是看起來就很貴的洋裝
另外一對上身則是同款設計,但顏色一黑一白,同樣一眼就能看出價格不婓的皮衣
麗雯雖說只穿了牛仔外套搭配長褲,一樣有刻意打扮
而我……雖說也有盡力打理自己了,但因為在停車場、樓梯狂奔好一陣子,
看起來就像個憔悴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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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介紹,這就我常說的大姊、二姊,然後他就是我偶爾會跟你們提到的阿憲」
『你……你們好…好喘……呼……抱歉…我還在喘…』
原來這就是麗雯沒有血緣的大姊和二姊
先不提臉上就寫著「菁英」兩字,女方挺著孕肚的那對夫妻,
綁著紫色挑染的辮子,從袖口可窺見手臂刺青的二姊真是比麗雯描述得帥氣好幾倍
只把白色皮衣披在半邊身上的平頭男子,捲起的袖子也可看見和她成對的刺青
聽他們說,是二姊專程從沖繩回來吃年夜飯,大家今晚先在她下榻的飯店聚餐
大姊夫妻只跟我寒暄幾句,就忙著帶覺得無聊,開始抱怨的女兒回家
「還說妳沒有男朋友咧,你叫阿憲對吧?麗雯她很幼稚愛耍脾氣,你要多擔待啊」
「二姊,就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了,單純就是前同事啦,偶爾拗他做事很好用」
啥……等等…我、我在麗雯心裡就這點地位?
那她和我上床也真是因為一時的方便罷了嗎……不是……咦…?
因為這真相未免太過震撼,我耳邊充斥著「嘰咿咿咿咿咿…」的耳鳴聲
眼前卻上演著一幕幕與麗雯開心共度,不論是出遊、上床、重逢……的每段時光
這就是死前跑馬燈嗎?原來心碎也會這樣嗎……?
「好啦差不多啦,我們也要回房休息了,帥哥,我可愛的妹妹就麻煩你送回家囉,
開車小心啊,現在路上車滿多的」
「哎呀他哪買得起車,肯定是租那種裡面臭臭又髒髒的共享汽車啦」
我可是有精心挑過的,才不會髒也不會臭,可別瞧不起共享汽車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不要瞧不起我啊可惡!要買的話,我也是……現在買不起…
在繳停車費時瞥見毫不避諱地擁吻的麗雯二姊與她的男伴,覺得自己立場好尷尬
和搭上樓電梯的兩人揮手道別後,我們也走入對面側往下的電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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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羨慕他們喔,那麼有成就…」
『這樣羨慕下去沒完沒了的』
「是啊……唉…我也好想要一台姊夫買的那種,都聽不到外面聲音的好車喔」
因為我匆忙之下沒記車位,在找到車之前還被麗雯沿路數落,現在又得聽她唉聲嘆氣
果不其然,我努力挑選的車內環境也跟著被挑剔了
掏鑰匙不小心把口袋裡的保險套弄掉也被揶揄是不是只想著做愛
但麗雯說她剛好生理期所以只能和我說抱歉,我今天也提不起興致了老實說
本應是開心無比的赴約,現在我卻巴不得盡快把她送到家,
天不從人願,我們卻被放連假前的車潮塞在車陣裡動彈不得
10分鐘不到的車程開了快一小時還沒到半路
「欸阿憲,你過年要回老家嗎?」
『嗯?會啊,平常的假日也不見得會回去,過年我一定要回去的』
「是喔~~欸你老家在哪啊?我好像從沒聽你說過,只知道是南部」
『台南』
「哇……好遠…那要怎麼回去?搭高鐵嗎?還是開車?」
雖說不是台北人,但住北部的麗雯很難體會中南部的人是怎麼返鄉,所以她相當好奇
如果是今天之前,不……三小時之前的我,
一定會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愛、會很開心地和她聊返鄉會遇到的趣事
但現在我連花心思構築詞句都覺得煩,畢竟我只是順便的……那我也順便聊就好對吧?
「要不是我過年得顧店,還真想跟你一起去呢,我沒去過台南耶」
那我不就要免費當妳司機,還要整路被妳嫌買不起車只能用租的
「台南有什麼好吃的啊?我只聽過牛肉湯」
可多的咧,但我現在沒心情介紹給妳知道
「高鐵站原來不在台南市中心?要搭火車過去?我還以為有捷運耶笑死」
高雄才有捷運啦,而且台南也沒多鄉下好嗎,我們是六都之一耶
我就這樣邊暗中吐嘈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麗雯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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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家小心喔」
『嗯……早點休息』
「怎麼了?你今晚好像很悶耶?不是沒辦法壞壞失望了?」
『不是啦……因為今天遇到奧客差點和他吵架,挑三揀四地嫌東嫌西有夠煩的,
心情有些差罷了』
「啊哈哈哈…我懂,就像要挑完美玩具盒的那種人一樣,啊不就是盒子嗎」
『是啊……差不多就那樣…』
還好麗雯沒聽出我是在暗諷她
麗雯下車後又敲了敲車窗,示意我拉下窗戶
「對了阿憲」
『嗯?』
「你大概要在老家待多久啊?」
『不確定耶,反正自己開車』
「是喔………那…等你回來再聯絡,到時候我們再…嘿嘿…♥」
『嗯……再說』
「晚安」
我應該是用了人生最大的毅力把快要揚起的嘴角壓了下去,維持撲克臉
在心底還是相信麗雯只是今天因為看到感情事業都成功的兩個姊姊,
才變得愛吹毛求疵、自怨自艾,跟著把我拖下水罷了
我可以這樣相信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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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麗雯家附近公園附設的地下專屬停車場還車,心情煩悶的我打算散步回家
走到這一帶發現正飄著茫茫細雨,從已經溼透的地面來看,下一段時間了
外送時也最怕這種偶爾會在局部地帶發生,最近在網路上有人戲稱是「保溼噴霧」,
看起來像霧氣、在不知不覺間就會令人渾身溼透的雨滴
『這下散步要提前結束了』
快步跑往超商躲雨順便叫車時,我注意到旁邊社區公園的盪鞦韆有個白白的人影
『不是吧……鬼的登場應該不會這麼有戲劇性吧?』
如此吐嘈自己後往鞦韆走去,看看是什麼狀況
從長長的頭髮看得出是個女性,白色上衣與駝色的裙子已被浸溼一大片,更不用說鞋襪
照理說很美麗的捲髮也被雨水弄塌了,她頭也低低的,因此看不到她的臉
『呃………小姐…?妳還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妳家住哪?我幫妳叫車好嗎?』
「我沒事……謝謝…」
等了幾秒,對方終於開口
『可是現在下雨耶,妳都溼透了,過年感冒很麻煩的喔』
「我說我沒事,讓我靜靜,謝謝關心」
『是嗎?真的沒事?』
「對………謝謝…」
『那……嘿咻』
我跟著在旁邊的鞦韆上坐了下來,明顯給小朋友玩的鞦韆鏈條被我壓得吱嘎作響
所以我趕快用力撐著腳以免真把人家壓垮,與其說坐還比較接近蹲著
牛仔褲溼了…屁股好冷……我可以感覺到雞雞縮到變超小的
「你在幹嘛……」
『沒幹嘛啊,我走累了想坐一下』
「……………你會被淋溼的」
『妳淋得比我更溼都說自己沒事了,我還有外套擋著,沒問題的啦』
「你很煩耶……我想一個人」
『那我再往旁邊坐一格』
「你夠了沒!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你說話!走開啦!!………啊…」
被我纏到抓狂,女子總算抬頭吼我,但我倆同時怔住
『宜恬學姐……』
「阿……阿憲…嗚……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這…」
『呃……沒…我只…』
話還沒說完,學姐就在我懷裡崩潰大哭了
本被外套遮住而倖免於難的襯衫完全溼透,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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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不是很過分……我那麼擔心他耶,結果還被兇、還拿抱枕丟嘟嘟,
哪有人這麼沒品的啦嗚啊啊啊啊~~」
在一家營業到深夜的餐酒館裡,用手帕摀著鼻子的宜恬學姐哭到眉頭都紅了
不只她,我也冷到發抖便決定先吃點東西再回家,走一段路才看到這家還有營業的小店
從所剩無幾的餐點裡挑了薯條、南瓜濃湯等可以立刻讓身體獲得熱量的餐點
她就這麼邊吃邊哭、哭完又吃,然後這是她重複講的第三次,那個人是真的傷透她的心
也才幾天,在年貨大街看到他倆的美好互動已成泡影
我和麗雯的關係也會變這樣嗎……
「啊!抱歉,我沒事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吧?麗雯呢?她最近好嗎?」
是因為渾身溼透,還是哭紅的鼻子?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宜恬學姐想讓人好好保護
『啊……我不趕,麗雯還不錯』
「對喔,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抱歉我都只顧著聊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們開始聊起我離職後的事情,當然太隱私的就語帶保留
鈞皓前輩依舊在公司裡,但經過那次教訓後態度收斂了很多,私底下不清楚就是
「真好呢……可以這樣自由自在」
『不過過完年也得開始找正職啊,外送、打工太不穩定了,又冷,夏天還得曬太陽』
「也是……那……你和麗雯…最近如何?」
『嗯?什麼意思?』
「你們………不是在一起嗎?不像我,應該很幸福的對吧?啊抱歉,不想說也可以」
『學姐,那個………我們沒有在一起』
「啥?」
『我跟麗雯……一直都沒有在一起,
我很喜歡她,也告白了不只一次,但都被拒絕,所以現在還是維持在單戀的關係』
用湯匙玩著冷掉後油脂在表面凝結出一層薄膜的南瓜濃湯,我第一次和別人說這件事
「對不起喔……害你講了難過的事情」
『沒那麼嚴重啦,也謝謝妳聽我說,還有學姐,動不動就道歉是我的專利喔』
「啊……好像是呢………對不起喔」
『妳又來了』
「啊,抱歉抱歉……啊!!」
因為立場顛倒而心慌意亂的學姐亂可愛一把的,我從沒看過學姐這個模樣
服務生過來表示他們也要打烊了,我先學姐一步接下帳單付了餐錢
「謝謝喔,阿憲我去一下洗手間,差不多該回去了」
宜恬學姐站了起來
『啊,那我去外……唔…』
我們的唇瓣交疊須臾後分開
「今晚……可以陪我嗎?」,宜恬學姐臉頰頓時像熟透的柿子一樣紅
『呃………嗯…』,我也輕輕地點頭答應
不是酒後亂性、也沒有趁人之危,更沒有強人所難
就只是兩顆破碎的心,想要藉著彼此的體溫,填滿自己情感上的裂痕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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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今天大放送,等等肉戲就來,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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