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 再見

看板lesbian (女同性戀)作者bighead710 (可樂好可愛)時間18年前 (2006/12/31 12:56)推噓9(9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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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的第一秒鐘，我在妳打工的店裡看著妳賣命的搖飲料，那一天很冷。 2006我的生日隔天，我們分手了。七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我知道妳無法接受，我知道妳還活在我的影子下，可是，我卻無法再當那個保護妳的影子了。人有很多秘密，我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可是我不能說。噓。我看著妳脖子上的草莓，看著另一個學妹脖子上的草莓，一開始我無法理解，我問了學妹，她說妳們沒有在一起，我不再提起，但是看著妳們身上不停出現的吻痕，看著妳們同進同出，心裡的感覺很奇怪，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我離開妳的，不是嗎？而妳的網誌上，怎麼還紀念著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怎麼還哀悼著我們的分離？我想，我只能沉默吧。八月底，我開始了三個多月的短代生涯。從一開始的生澀，到後來的得心應手，和學生們相處得很愉快，當一個老師我可能算是成功的，但是當一個學生，我卻似乎是失敗的。在提計畫大綱期限的前兩天，我和我的指導教授徹底鬧翻。她突如其來的鬧脾氣，我還以為就像以前一樣，我只要默默的聽著，過個幾天，一切就又雨過天晴。我錯了。她在電話裡指責我的不是，說我「吃她夠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這一次，我也動了氣。她說，她什麼都替我要最好的，替我爭取去日本發表論文，幫我想我的論文題目，就連我的代課缺她也都認為是她要來的。我卻想著，妳怎麼不問問我那是不是我要的呢？我鼓起勇氣去學校等她下課，既然她認為論文題目是她的idea，那我就不寫了，原本要提的計畫大綱，我也不提了。「老師，今年我就不提計畫了，我想寫別的題目。」『隨便妳，那是妳自己的事，跟我無關。』她只是冷冷的看著我，好像一副和她無關的表情。「好，謝謝老師。」她的眼神從冷淡轉為憤怒，『我覺得妳是一個，我給妳三分顏色妳就開起染房來的人。』我到那時，都還不曉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師我只是想跟妳說我要換題目，我沒有別的意思。」『隨便妳，那跟我無關。』她拋下這句話，轉頭就走。回到家，我寫了一封很長的e-mail給她，內容是希望她能多傾聽學生的聲音，給學生一點拒絕她的機會，她替學生打造的未來，不見得就是學生想要的。下午，她看完了信，打了通電話給我，如同往常一般，要我再打回去給她。我感覺得出來她的憤怒，『妳這封信一定要留著，因為十年後妳再看一次，妳就會來跪著要我原諒妳！』『妳為什麼要在信裡面，把我寫成一個自私自利、十惡不赦、非常霸道的人？』她在電話裡怒吼。「老師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把心裡頭的話說出來。」老師的家裡養了很多狗，她沒有結婚，生活的重心除了學校，就是那些她當成小孩的狗狗，我們幾個她比較親近信任的學生，常常都會被老師叫去家幫忙照顧狗狗，怎麼照顧？下午四點多，天色開始暗了的話，要點蚊香免得狗狗被蚊子叮；要隨時補充狗狗的水和飼料；狗狗可以隨意在家走動，也會隨意在家裡大小便，我們要幫忙清理；有二隻狗狗有心臟病，要定時餵藥；有一隻狗狗還有癲癇，所以家裡不能超過三個小時沒有人在，不然牠會焦慮、甚至會癲癇發作。學弟這一年被老師指任為社團的社長，他家住彰化，卻整整一個暑假只回家一天，就又馬上被老師叫了回來，老師急性子，不管事情輕重，總是一通電話就要馬上到她家集合討論開會。因為她對學生好，所以我們也盡量配合；也因為她的脾氣不好，所以學生們沒有人敢說「不」。有人這麼形容我和老師的關係：伴君如伴虎。我是跟她最久、也最得她信任的學生，從大一到現在，近六年的師生關係一直很好，我最清楚她的脾氣，最了解她的個性，大任務她一定要我出，遇到對我未來的幫助的人，她也一定會先介紹我給他們認識，她不只一次和我討論我的未來，要我出國念書，要我未來接她的棒子，要我…… 曾經，我也有過那樣的雄心壯志，我也很努力的朝著老師為我拼造的藍圖邁進，但是這一切，就因為這一封mail，這一通電話，全部化為泡沫。我懂她的求好心切，我懂她的愛之深責之切，我卻不能屈服她的控制慾，更不能忍受她對我的誤會卻又不願聽我解釋。很多人都勸我，都忍了六年，再熬個半年就能畢業拿到學位，怎麼這一次不忍下來呢？就是因為忍了六年，就是因為這個學位她認為是她給我的，所以我願意放棄寫到一半的論文，因為當這篇論文完成、我也拿到學位之後，我就欠了她一輩子。師生關係走到這一步，我也很難過。我永遠記得大學畢業的那一天，我抱著老師哭腫雙眼，不停的跟她說著謝謝，她把我當她的女兒，把我當她最親近的學生，把她未完成的未來交付給我，如今我卻有這麼大的反彈，她無法理解，更無法諒解。誤會，只會愈積愈深，那一天一個多小時的通話，我們找不到任何交集，她說我背叛了她，我說我不認為這樣是背叛，她反問我那什麼才叫背叛？我卻一時間說不出來，平常的伶牙俐齒全都消失無蹤。認知上，有這麼大的落差，我已經無力再去解釋。 2006的倒數第三天，我接到了之前幫忙代課的學長的電話，他謝謝我幫忙代課，也問了我和老師怎麼了？我早就料想到，學長從杜哈回來之後，一定會打通給老師報平安，老師也一定會提起我的事。我只是沒想到，她要用斷了我的路，來證明我沒有她就什麼都做不了。『學妹啊，學長是覺得不要得罪任何人，妳跟老師這麼久，也知道她在生氣就請她吃個飯，道個歉她氣就消了，不然學長夾在中間也很難做人，跟我說如果妳來考我們學校就不要讓妳考上……』我不生氣，只是覺得她很幼稚。 2006要結束了，我和老師的誤會卻不會因為這樣而結束，我很慶幸爸媽這次順從我的堅持，在拿不到學位的前提下，他們還是支持我的所有決定，我才能無後顧之憂的過我的日子，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他們只是心疼我。有個學弟說，我和老師很像一對情侶，老師很愛翻舊帳出來吵，我只是苦笑的說，大概吧，所以這一次就當分手好了。那就，好聚好散吧。再見，我的2006。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2.55.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