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營業部的小伊 了斷9
「嘖……人怎麼那麼多…Excuse me…Sorry」
在人海中,我往伊嫣她們所在的55柱推進,但實在是太困難了
由於大家都不像我一樣要在限定時間內前往目的地,所以很悠哉,
超多人走一走還會停下來拍照之類,簡直是會動的障礙物,加深了我移動的難度
再加上不是直線前進就行了,還得繞過排隊的人龍之類,又不能跑,速度完全快不起來
十分鐘根本不可能去到伊嫣身邊啊,可是也只能拚了
走走停停地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圓環終於進入我的視線範圍
看了看手錶……慘了!6:50……我遲到20分鐘了,她們還會等我嗎
就算我途中繞錯路,這時間差距也太大了吧
雙腿有些不聽使喚,伊嫣送我的短袖襯衫再次被汗水浸濕了,還是只能繼續走
最少也要撐到55柱,真的沒看到人我就徹底死心
等我走到時已經七點多了,完蛋了……
走到標記著「55」的柱子底下,環顧四周,看不到我記憶中的那張臉
應該說三張臉才對,不只伊嫣,肌肉男人婆小美、兇暴小型犬Amy也都沒看到
只能死心了……拿出背包裡不只變溫,經過死亡行軍晃到起泡、有些噁心的瓶裝茶飲盡
「嗯?」
我感覺到背包的揹帶被人拉扯,正以為是遭小偷而用力轉身……沒人…
『下面啦,大笨牛』
「什麼大笨……唔喔!你誰啊!」
我低頭一看,是一個穿著深藍連身洋裝外加袖套、寬簷遮陽帽、太陽眼鏡的嬌小女子
可能因為怕曬太陽,她的臉也是用黑色的面罩整個遮起來,樣子只有詭異而已
雖說樣子認不出來,但會罵我「大笨牛」的人只有一個
「A……my?」
『嫣姐姐還在等你,我很不想讓你見她,但她就是堅持不走,
我先跟你說,不管你要和她說什麼,不准你再傷害她了』
「知道,我沒那個打算,我只想看看她,所以伊嫣在哪」
Amy用手往某個方向一指,就看到惡狠狠地監視著我們的小美,八成在那了
「謝了」
『不要……再傷害她了,我說真的』
「知道啦」
我隔著帽子用力搓了搓她的頭,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莫名覺得這一小段路的步伐是我這幾天,不,是近幾個月來最輕鬆的
是如釋重負?還是終於能破鏡重圓?
這要等見到伊嫣才能確定
我不奢望她會原諒我,可是我也有想要和她解釋清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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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小美面前,她只是把大拇指往後一比就往Amy的方向走去,我一樣和她道謝
伊嫣就坐在她身後的木頭板凳上
紅撲撲的大臉、五顆眼睛、笑成彎月的大嘴,就跟我記憶中的伊……欸妳怎麼變這樣!
定睛一看,原來是伊嫣用她抽到的大娃娃遮住臉了
是不想看我,還是沒辦法看?
白天是驚鴻一瞥,她也馬上就被小美帶走了,我實在好想看看那張久違了好幾個月的臉
看來眼下是勉強不了了,於是我也在她面前的板凳坐下,開口
「老……啊…伊嫣,妳最近好嗎?」
沉默了幾秒,伊嫣用手壓著玩偶的頭點了幾下,然後又往左右搖
某幾次吵架時,伊嫣也是用這種方式和我溝通
我一開始有點生氣,但一陣子就漸漸知道怎麼應對,總之就是一直和她說話
不管說什麼都好,直到她願意開口
「是嗎?抱歉,都是我害妳心情不好的」
玩偶搖搖頭,又點點頭
「那個………好巧,在萬博相遇了,想不到妳也來了」
玩偶點點頭
「妳們來玩幾天啊?剛到嗎?我是第四天了」
玩偶搖搖頭,然後伊嫣伸出手比了個三
「會渴嗎?要不要喝水?」
玩偶搖搖頭,伊嫣手指了指身邊的水瓶,然後遞了一瓶全新的給我
我接下後扭開瓶蓋就喝掉半瓶,就算她給我的是毒藥還是尿我也照喝
飲料已經退冰到接近室溫了,是她買來等我的嗎?我不禁出現這樣的想像
「Amy有跟我說,謝謝妳堅持要留下來等我,不然我真的沒機會見到妳了」
玩偶沒有動靜
覺得這樣不著邊際地瞎聊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深呼吸一口氣,做出決定
「那個……伊嫣,我這陣子真的好想妳,可是……都要怪我不好,我沒臉求妳原諒
不過,有機會的話,我想要當面跟妳說清楚,我希望可以在我們結束關係之前,
好好地把話給講清楚
不是現在也沒關係,等妳準備好了,我會一直等妳,我只求妳給我個機會」
玩偶沉默了好一會,然後伊嫣抱著玩偶趴到自己的膝蓋上,
從她顫抖的肩膀、不時地深呼吸來判斷,我又惹哭她了嗎
接著她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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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回去」
但依然用玩偶遮著臉,不讓我看到現在的表情
「五天後,妳呢」
「兩天………呼…再兩天我就要回去了……呼……嗚…兩天…」
這是我好久、好久沒聽到的聲音,雖說用玩偶悶著臉聽起來有些糊,鼻音也頗重,
但這真的是伊嫣的聲音
然後她把那個大玩偶推到我面前,遮住我的臉
「這………幫我帶回去…我行李箱滿了…………我、我……嗚…
我會…我會去找你拿,有話………咿嗚…到時候……我……嘶…會聽你說」
那抽泣的聲音讓我聽了於心不忍,視線也跟著模糊了,都我害的…
她應該是開開心心來玩的啊,都我害的
看著那個玩偶大大的笑臉,我覺得好諷刺
當時我接下代理組長、被拉上去當組長,有好幾次因為出包,或壓力大到垂頭喪氣
她也是常常這樣低頭看著我,給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抱著我、拍拍我的背,跟我說
「沒事的,一切都會變好的,沒事的……」
而現在,伊嫣連臉都不肯讓我看
而現在,我甚至沒辦法這樣安慰她
因為我怕碰觸她會把她給嚇跑,我伸出手接過那個巨大的玩偶
「不要………不要看我的臉…拜託……我在做好準備前沒辦法看你…」
伊嫣用鼻音重得誇張,還邊吸鼻涕的聲音這麼說
「我知道了,我不看,我會閉起眼睛,我不會看妳」
我閉著眼睛,藉由玩偶的重量全落到我的手上,得知伊嫣已經離開我面前的事實
就算背影也好,我猛地睜開眼
一個頭戴卡車帽、半長髮綁成公主頭,穿著超寬工裝褲的率性女子出現在我眼前
『就知道你會偷看』
「小美……伊嫣呢?」
『不跟你說,只能說Amy在照顧她,我還要讓你知道,
Evelyn不只今天,前不久我們見面的時候,她也為了要和你離婚的決定哭得很傷心,
她一直故作堅強在忍耐著,但你做出這種事,無疑是對Evelyn的心判死刑
我老實說,她真的很愛你,直到這一刻都是,所以才會這麼難過
身為Evelyn的好朋友,我也知道她在認識你之前過得有多慘,
希望你知道要和你離婚對她來說有多痛苦,而且還是她自己決定的
因為她一直……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找到這輩子的幸福了,現在卻要親手撕毀
如果……如果你真的為了Evelyn好,不要再試圖挽回她了』
小美把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說完就快步離去
我則是楞楞地坐在原地,任憑開始冷卻的海風吹拂
摸著伊嫣把臉貼在上面,仍有一些微溫、被眼淚沾濕一大片的玩偶後腦杓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接下來幾天,我除了餓到不行去買點東西果腹以外,都把自己關在房裡發呆
我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個35歲的生日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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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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