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101。忘了歌名。
「如果想念變成一片無邊汪洋,想你的心是不是要註定流浪?我放棄
了出發的船,停靠你的背彎,像人行道在你身旁想與你作伴。」
江美琪的歌。
◇
直到晌午我才清醒。
沒有來由地,有些哀傷。窗外鋪著冬日的陽光,薄如北風,我恍惚便
記得了這又是新的一年,離開我們的回憶又更遠了一些。
我怔忡欹坐窗邊,我如此脆弱,想念的只能還是你。
◇
開了電腦,才發現中了毒,必須重灌。折騰一個下午才弄好。但是沒
有聲音讓我好憂鬱。
裡面的那些信、文章、照片,也全都format掉,什麼都不剩了。
我有些想哭,我總記得你坐在電腦桌前工作的模樣,偶爾輕輕皺著眉
頭,偶爾嘴角輕揚。你不喜歡我吵你,所以我總是靜靜地坐在地板上看你,
有的時候我睡著了,醒來發覺落地窗外夜已凝重,你仍工作著,卻把我抱
到了床上。
你從來不知道我醒來了,正注視著你。你的髮在檯燈輕白色的光裡伏
著你的頸項,那樣柔軟,側臉是我看慣了的。我想撫摸你。
我總以為我在做夢,夢見了你。
直到你掩燼燈火,站在陽臺燃點起菸,火光赭紅微黯,在黑色的夜裡
一閃一閃,映亮你輕薄的唇影。
然後你走進來,在我身旁躺下,輕盈如貓,抱住了我。
淡淡的菸薰細細裹纏著我,我覺得溫暖;覺得你真的在。我方能入睡。
◇
「結果一切並不如我自己想像,在你臂彎我也只是過境的船,於是我
揚起了風帆,要自己更勇敢,獨自面對離開你的孤單。」
歌名我沒有記住。
◇
約了C出來,兩個人逛了一下街,吃了點東西,就回家了。城市在新
年裡無甚改變,仍然維持著喧嚷,安靜地以它自己的步調運轉。
載他回家在門前和他告別,忽然有種泫然的寂寞感。
我想那是因為想到了你的關係。
最後一面時,你朝我揚揚手踏著滿城的日光轉身離去。我只是被抽離
出去,站在原地什麼都沒有做。你的背影如斯寬闊,最終還是消散在我看
不見的遠處。我的影子越拉越長,也消失在闃暗的夜裡。
◇
「我無需責備無需怪罪寧願相信你,就讓我痛個徹底才容易清醒。至
少曾經我深深愛過你,讓我們漸行漸遠還能繼續回憶。」
她的歌聲很乾淨,唱這歌的時候用了很多氣音,飄飄緲緲,像陰天霧
氣濃重的碼頭,令人感覺難過與無奈。
一種持衡著執意的釋然的難過與無奈。
◇
趁夜就上台北來了。天氣仍然冷瑟地吹著風,夜裡站在重慶南路上等
公車,久久不來,城市已經半睡眠了,霓紅都熄滅只有疏落的幾盞還亮著,
抬望眼都是靜謐寂寥的黑,有種荒涼而死亡的況味。
我從未喜歡這城市,直到現在,直到將來。
我遠在你半個島嶼之外的距離,公車緩慢行經中,看見深眠的幽暗街
景,我不停揣想寒冬漫漫的長夜裡,你還是和往常一樣嗎?
◇
「結果一切並不如我自己想像,在你臂彎我也只是過境的船,於是我
揚起了風帆,要自己更勇敢,獨自面對離開你的孤單。」
你始終只愛他對嗎?就像我始終只愛你一樣?
新的一年就這樣子沒有聲息地翻越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麼哀
愁悲傷。可是我的脆弱真的勇敢,我不再害怕沒有你在,不再害怕一個人
的日子了。
◇
我真想回家。躲在自己的房間裡,誰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和全世界
都失去連結。
「於是我揚起了風帆,要自己更勇敢,獨自面對離開你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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