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色裡油桐花的季節雨〈５〉
沒有辦法不想你，對不對？
其實我也清楚地知道，在某些時間的接縫底已經滲流進太多記憶了，
根深柢固地結晶而石化，我憑恃著那些過往活在現在，如果不依存著褪色
的歲月一直向未來前行，那為你空掉的心就不可能再填補起來而重新生出。
油桐花每年每年還是會在初夏的季節風裡微漾，然後在季末風化。
我仍舊每年每年懷抱著相同的寂寞走過一樣的地方，獨自一人。僅僅
因為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必然性。
夜裡，車終於開過了油桐花樹的路，我不捨地回頭望，花白如雪依然
翩翩地像小白蝶閤翅絕決地在那裡等待；旖旎的光散落在山谷間，油桐花
冷冷地顫動著，彷彿車窗上映著的我的容顏。
你不在了。昏黃的車廂裡我重覆地回想那些日子，尋著記憶的脈絡前
去，每每想到你的臉，想到我們的夏天，還是會不自主地心悸，並且輕嘆。
凝固在我身體裡的關於你的一切，終於還是沉澱成一片荒蕪的冷。過往的
種種就像油桐花，開時覆雪，落時飛雨，只在一個夏季裡，其他的時候，
只有遺忘。
對你，對我自己，對這個世界，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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