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日記】20010228。經過
從床上轉醒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寢室裡空蕩蕩的冷清，我擁緊棉被，
靜靜地聽，除了窗外和平東路轟隆四起的汽車引擎聲，再沒有了。我的世
界，不過一片荒蕪，我不過是更漠然而自虐的存在。
◇
那天把留了兩個月的頭髮剪掉了，不為什麼，看著髮絲一綹綹地掉在
地上什麼感覺都沒有。日子依舊是日子，然而時間的流惶惶地已經不知道
要向哪裡去。那些思念或者情殤，我不再提起卻仍然還在，我忘不掉，也
到不了，只是因為曾經我以為誰來過。
誰都沒有來過；誰都只是經過。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我的執意從來無用。回想起來，我並未挽留每
個離開我的人；就像Ｆ，就像嶽。我總是默默地就佇立在他們的身後看著
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所以那天，他走了，我決絕地刪除關於他
的所有，當做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他。寂寞的貓咪馬克杯大概還在寂寞著；
蛋糕的夜晚沒有月色，很美麗，很美麗，就像人魚公主化成人身上岸的夜
晚。
於是，故事的結局也和童話所描寫的一樣悲哀。反覆回憶之間，始終
是一百零一遍的相同的悲哀的結束。
◇
愁如風絮。我和嶽的江南夢飄零的不是楊花點點，細看來，只是我潸
然的離人淚。
關於我的「原型」，不過是我宿命裡的悲哀而已。相遇的本身即是一
種不可避免的錯過。我一直都在等待那些信誓旦旦的一字一句，往往卻在
轉眼的一瞬凝滯於所謂的然諾竟不過是拂過耳際的清風。我好悵惘地呆立
著，無聲地我的心流瀉一地的碎片。
從睡夢中醒來的初始，我慢慢地模糊了他對我的意義，不久之後，我
遺忘的同時，我也必然要遺忘自己，彷彿徹底地死過一次。我沒有辦法恨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我的愛和恨是完全分開的，因此沒有辦法恨一
個我愛的人。
窗外陰霾瑟寒，我的記憶一點一點又回來了。
台北城喏，我在這裡認識他，然後失去了一些東西、一些朋友，包括
我自己。破落的只是更破落，昨日無法回返，春天的花季眼看著也快要過
去了。我沒有挽留，因為我明明白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
「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飛過薔薇。」
那些愛，那些日子，過去了，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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