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夜裡】
雨停的夜裡，我端捧著我的心走過了時光的流景，初漉的霧薄薄地
在記憶裡掩去了時節我走向以為找到你的幸福，我被趕到記憶的角落，
愣愣地審視我自己的，連觸摸都還來不及，就嘩啦破碎掉的靈魂。
如果，『百歲光陰一夢蝶』，再來一次，你還要不要選擇遇見我？
我們始終沒有明白的，是不是那相遇的必然性與或然率？只是像夢蝶一
般，不知道是『我夢蝶』還是『蝶夢我』；夜裡，我踏過月光晦暗的濕
漉，深深地感到可悲，為什麼一路走來，卻不是『我亦蝶』，『蝶亦我』
呢？
光陰綿綿亙流的時候，掏空的地方不過真的感覺到了那樣強大的空
白，除了空白，什麼都沒有了。
※
關於相遇，從來都只是一種經過而已，並且是一種極為孤獨的流浪；
像漂泊的翅膀等待一片靜止的天空停歇汲汲的飛翔，在靠近蒼穹的盡處
下墜的過程。
而我恐懼，這樣的必然性與或然率。
季節裡，你走來，我在風柳的岸邊目睹了芙蕖的璀璨，我撫摸你的
髮，用指紋寫著你的容顏，眸畔裡水光澄澄，我還聽得見那樣子美麗的
信誓旦旦，要走過世界結束的長度。走過，那是如季節風一樣的無情，
是菡萏香銷翠葉凋殘的悽愴。風柳的岸邊，風是你的經過，吹落了楊花
翻飛在記憶的節候，細細看來，那卻不是楊花，是離人的眼淚。
※
所謂的必然性與或然率，其實都只是二分的機率問題。愛或不愛的
結果而已。
我從來不相信存在於愛或不愛之間的曖昧，猶如你不相信愛過了就
存在的永恆性。如是，我把自己關進了記憶的窗中，霧濛濛的窗中我執
握著貓腳印一樣輕的記憶，等待。寂寞的想念每每在深深的夜裡來襲，
我凝視霧包裹自己成一個蛹，化蝶與不化蝶再也不是主要的命題，我只
是蟄眠如一個化石蛹，懸掛在鉤月的光華裡。
然而，那其實不是等待。我等待著過去的歲月來滌洗傷痕，等待你
來，不過是一雙折翼的翅膀站在涯岸的端頂期盼飛翔。我站在那裡，終
於不只是你成為我的經過，我也成為了另一種經過。
假若，愛或不愛的機率都是二分之一。那，是不是，最終我們證明
的是不愛那部分的二分之一機率發生的機率是一？
於是，我只是好可悲的停在我自己的心裡，然後，在遇見了他的時
候，或然地並且是必然地，成為泅泳在藍色邃冷海洋裡的鯨魚。
※
鯨魚的故事，其實是寫給你的。在很久很久一個晴嵐風暖的日子，
那就是為你而存在的。
夜太深了，我掛念起他，卻毫無理由得知他的一切，像寂寞裡我無
力憶及你眉宇顰蹙的眸畔。夢蝶，回首的時候，往事後期都只是好徒勞
的嗟嘆。
嘆息太輕，落進了想念裡，如同我裂碎的靈魂，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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