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5)
都變了。
你還記得否。
那時你總穿著不怕蚊蟲叮咬的短褲任憑腿上紅豆滋長,
到了回家時才被阿媽罵 : 「夭壽喔~叮尬捏~」
然後邊幫你擦藥 。面速立達母,阿媽的日文發音。
小護士標誌。曼秀雷敦,後來正名以英文命之。
你每每在下午陽光稍退的午后時分,招集鄰居孩童不論男女。
大家來玩紅綠燈,躲貓貓,一二三木頭人,大白鯊。各種遊戲及其發展的變種。
那時創意總無限。
非玩到天空的臉頰飛上二三片彩霞,乃罷休。說是罷休,
不如說阿媽從二樓呼喊你,氣極敗壞叫你吃飯。乖乖上去,然後髒兮兮一身,
洗手更衣被整個弄妥後,坐下呷飯。
每年元宵,你總抱怨,"啊為何不多放一天假,好玩燈籠玩個夠!"
元宵是那時寒假最後一天。
然後你便帶著一群孩童,穿梭你在平時探訪的水溝渠道防火巷裡。
探險。有如勇者鬥惡龍,在迷宮尋覓,彷彿怪物將出現。
白天的阻礙在晚上都已收起,所謂阻礙,不過是各家在晚餐時分炒菜打開的後門。
有時,在前面帶隊的你,會突然大叫,將跟著的孩童嚇的哇哇不知往那逃。
集群小子在防火巷水溝裡探訪。
你總在此時想及,白天,那家的炒菜香、那家父母追打孩子哭聲隆隆、
那家大哥抱吉他練情歌。帶群童子,手提燈籠,像是竊賊集團的大哥大,
躡手躡腳。嘔心死老鼠泡在臭水已腫爛,餘一面眼睛睜睜大如銅鈴瞧著你!
一小男孩頓時嚇到,連腳上拖鞋都弄掉,入水溝,只好一跛跛....
最後總在不捨時收場,相約明年再探險。好樣的,你這小子空閒時便找更多水溝。
逛遍所有,甚至牽著幼稚園時認識的小女朋友。
好樣的,你這小子。
幾年,鄰居一家家搬走。遊戲已老,玩的越來越不起勁。
學校功課愈增多,也無暇無心情再大戰。後來,連你也搬走了。
或許是長大的緣故,你變了。
先是聲音,從安能辨我是雌雄的童音,漸有磁性,因為變聲,嗓子如破鑼。
後來,又變了,你的聲音業已成熟,雄厚,到講電話令人一聽便知是個十足男子漢。
然後你離鄉求學,將自己淹沒進陌生人群。
開始嚼沙拉,啃漢堡,嘗你十幾年來不碰的東西。
回來時,昔日朋友已認不得。
直到在街上讓我叫出你的名字,森。
還記得嗎? 我是那個,曾經與你同穿一條褲子的哥兒們。
在你自暴身份,唯一繼續連絡的兄弟。
回憶,是到目前為止我所熟悉的你。其他的森呢?
已然陌生化如初次見面。我從數光年的距離看你嗜性如嗜血。
自責與寂寞快感交織,然後你學會解釋。
在這段理解力跨過記憶力的時光,掩飾變成習慣。你漸次地厭惡
爬糞者上身的我。相互攻訐的結論竟是我不了解。天啊,森。
你真該下地獄。你並不愛誰,因為你的愛給人沒有快樂的結局。
我的拒絕似乎僅是刺傷你賴以茍存於世界的自尊。Gosh !
我已快要遺忘,那在我鄰居的小男孩,是怎麼頑皮可愛;
是怎麼真心而溫暖。 一切,一切都變了。就連台北的天空….
~Er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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