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我執，故我在。
我在；我在崩解。走過月光海，風化在柔軟的記憶遠方的海洋邊界，碎
片發光。速度很緩慢地加速度，感覺到溫度開始下降，澎湃的思緒持續擴張，
越過軀殼的臨界，靈魂就要脫離，以星球的姿態。
夢在夢之中流轉，圖象即將飛翔，乘著銀色的夜風滑行過無數的時間，
泊在意念的最盡頭。
◇
放下了我能捨棄的，在遺棄了的那些日子裡，只存留了惟一的一點點執
著；而最後什麼都釋然了，除了寂寞和你。
夜深深地籠上窗櫺，仲夏的子時南風用沁涼的手撥了撥銀灰白的風鈴，
輕脆的音符緩慢地飄囀在無燈的失眠裡，凝蕩著溢滿淡淡愁思的沁涼。我開
始期待，回想你的影像並且洇泳在寂寞之中，即將展開的裸露的殤。
◇
我很清楚地知道，什麼都變了，縱然在表面上仍舊是完整如初時我們走
來的清朗模樣；但一切都像歸零的點，在繞行了一個圓之後，蒼白了，老去
了，忘卻了；而什麼都變了，我就是知道。
隨著時間的腳步，我們的距離不停地錯蹤，再回首的時候，誰也回不去
了。清澈的那些擦過時留下來的痕跡最後也像我自己一樣，可悲地消失掉了。
從來就不只是遺忘，而我們有沒有愛過再也不是重要的了；我們畢竟是不存
在彼此的世界裡了。
多麼真實的不存在。
彷彿哀傷的情歌走過的軌跡一樣，在一瞬間完成了全部的動作。所有的
都將指向那在一瞬間旋生即滅卻成為不朽的悽迷；我們亦如是，在永遠往前
的時光流裡企圖抓緊那樣的不朽，卻忽略了所謂的不朽只存在於消失之後。
我的記憶和意念於是不朽了，寂寞也不死了，在老去的幾近消逝透明的時候
重生，反覆再反覆，終將在我消失的最原始的心的知覺裡以永恆的方式詠嘆，
並且緩和靜止，直到淡如遠去的船，船邊的水紋。
◇
確確實實是消失了，而並非是遺忘或然者被遺忘。想起來太哀傷的那些
過往和未來，在流動的空氣中終將過去，沒有預警或擦痕。
燕子恍若又在醒來的簷上咿嚶了，我睜開的眸側聽著，飛翔的墜落。迴
蕩在闃暗的房間裡的ＣＤ太空靈，是鯨魚的嗚咽和海浪拍打岩岸的沙沙、沙
沙的聲響。
那是我們的海，深藍色晃動銀月波紋的海，還有邃邈幽冥的蒼穹，鯨魚
在夜晚的海洋裡哭泣著，燕子迷失了星子的方向，翦尾掠過鯨魚的鰭背，停
佇在黑色的礁石上，悽悽地啼叫著。我們坐在意象的沙灘上，把自己丟到鯨
魚和海洋的夜空之中，融化。
最終所有的，只是如你離去就喪失了全部的意義的我，被消滅，並且消
失。
◇
離去。
或者沒有什麼叫做永恆。我們的命運。
只是，會不會，離開的時候，你卻像賈島一樣，渡過了桑乾河，在眼淚
裡回想起你的咸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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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wanted to get somewhere so badly
you had to lose yourself along the way
you change a name but that's okay...it's necessary
and what you leave behind you don't miss anyway
--gone-- 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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