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蝶鬱狂舞(10)

看板gay (男同性戀)作者cutewey (wonderfulnick)時間21年前 (2003/08/25 16:23)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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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教室內，流瀉迴旋著的鋼琴聲輕盈精巧地蕩揚著，李斯特的著名幻想曲。小杰閉緊了雙眼，試著真正用心去體會作曲者希望表達出的意境，華麗的七度琶音之後緊緊接著的是一連串的小調音階，熟練地讓手指滑過中央音域之後，砰地一聲，小杰知道自己又失敗了。「許杰！最近怎麼搞的！這邊的圓滑奏你彈了幾遍了阿！」一旁指導的老師忍了好久終於開始不耐煩。「搞不懂也，一個主修鋼琴的學生連這基本的圓滑都表現不出來，怎麼回事阿？」老師抱怨著。「…………..」小杰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回應。「……….算了算了……下禮拜再說吧，你好好練練….」看著小杰的臉，老師有些不捨了起來。小杰沒說什麼地拿起了琴譜，起身欲離。緩緩地走向教室的大門，垂喪著一夜沒睡的臉，任誰都要心疼的背影。「許杰！」老師叫住了他。小杰慢慢地轉了過身，等著老師的話。「你……….最近還好吧！」語氣中聽得出平日嚴厲不假顏色的他的關懷。「恩….」小杰敷衍地點了個頭。「………….有什麼事要說出來比較好！我們學音樂的，最忌諱讓一些雜七雜八的情緒所ꐊ干擾了!! 「這會嚴重影響演奏品質的！」老師環抱著雙肘說道。「恩….知道了…會注意！」小杰答完，加緊了腳步往外衝去。其實自己心裡明白的很，那個由歡樂轉為卑愴的樂章不是彈不出來，而是，彈不下手！他不願意再讓自己接觸一些劇烈轉變的事物，不願意再讓自己沉淪在那噁濫的悲傷，他只想逃。也只會逃，更只能逃。憂鬱的狀況似乎越來越嚴重加劇，沒有任何的食慾，睡欲，性欲。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沒價值的一個錯誤的靈魂，飄蕩流浪，在充滿誤謬與荒誕的次元裡。酒，是半醉的醇，愛，是半真的醉。原來愛上他的代價就是今生今世永無止盡的寂寞相思。寂寞原來不過是荒謬愛情的一角缺口，寂寞，相思釀成的烈酒，上癮一般不得不喝。昨夜的寂寞，需要愛的麻醉。今夜的寂寞呢？無意識地走在冬風蕭颯的街頭，過往恩愛親密的情侶正忙著踩街準備聖誕節的情景，他再也抑制不住，昨晚發誓不再為他流下的眼淚。又到了星期四，他準時來醫院補藥的日子，自動門咻地一聲開啟後，冷冷的制式化模式令他打了一股寒顫，也許這樣的環境比較適合他吧，他心裡暗忖著，沒有任何情感的束縛，反而自在許多。這裡，他可以好好戴上偽裝的面具。「許杰！」護士冷冷地叫了一聲。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立即起身往藥局走去。「睡前飯後吃，切忌不能過量，有不適要立即回診！」藥師叮嚀著。他整理了一會兒，確定藥物都齊了之後，緩緩地走離。醫院的長廊迴旋了好一段距離後才通到大門口。他兀自地走著，低頭看著地下單調的瓷磚花式。快到終點時，他看見了Tenson。「……………」Tenson不發一語地杵立著。因為一直都低下著頭，小杰不小心地微微撞到了他緊實的胸膛。「對不起……」出聲的同時，小杰看見了他。第一次，小杰清楚地注視了這個男人的臉部輪廓。意識到兩人立場的不適，小杰繞了道想不了了之地離去。「你是Sam的小杰吧…」見他要走的Tenson，慌忙地拉了他的衣袖。「………..」心微微地痛了一下，小杰無語。「不….. 不是…….」極力地撇清和他的關係，會不會連帶將對他的記憶一同抹去？小杰掙離了Tenson粗壯有力的大手，想立刻地離開這家醫院。「他病了………」Tenson再上前去拉住了他說。時間的指針在那麼一瞬間定格。小杰微微地停了下步伐。「A……AI…….AIDS」Tenson的脣形中，小杰讀到了這四個字。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218.164.18.175 ※ 編輯: cutewey 來自: 218.164.18.175 (08/25 1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