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蘭若寺 6-1
蘭若寺 - 六章 上篇
夜，似水。
月，如勾。
銀白撒落，照耀大地，亦照著蘭若寺後方的竹林。
竹林內，夜寧，林靜。
風吹林葉，風捲落葉，沙沙作響，在這安靜的林內，詭異而嚇人。
三道身影穿梭，在這充斥著森羅鬼氣的竹林。
「有人氣？」
身著豔色華裳的女子開口，身子已然低飛。
「下去看看。」
「哎呀！好疼啊！」
女鬼甲降落失敗，碰的一聲，屁股開花。
「妳怎麼這麼笨？」
「妳瞧瞧妳！我吳小蓮怎麼會有妳這麼笨的跟班啊？這事要傳出去，我的臉可丟大了。」
身著豔色華裳的女子不悅地開口，細眉深皺，美麗的容貌顯得尖酸刻薄。
冷冷地看著小蓮的後母臉，念兒並未開口，軟軟地倚著身旁的大樹，他雙手抱箏。
「好啦，趕快找找四周怎麼會有人氣？」
緩和下臉色，身著豔色華裳的小蓮指使著另外兩位女鬼。
「怎麼是你？」
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便是軟軟倚著大樹的念兒，沒瞧見任何人影，吳小蓮口氣不佳。
仍是軟軟倚著大樹，念兒並無開口。
雖然他並不曉得自己為何沒有魂飛魄散，但，那種奪魂攝魄的痛苦仍是耗去他大半氣力，
再加上方才拉動令狐蓋，更是使他虛弱。
要不是為了掩飾令狐蓋不讓他被人發現，他根本懶得站在這討人厭的女人面前，
更別說是和這女人抬摃。
幸好身旁還有這株大樹，樹幹之粗除了能讓他靠著之外，更得以掩住令狐蓋的身軀。
否則憑他這單薄的身子，又怎能掩住他的蓋哥哥呢？
「小賤人，小蓮在問你話呢，居然敢不回話？」
方才丟臉落地的女鬼甲狗仗人勢地一手插腰，另一手指著念兒，如同潑婦罵街地開口。
「哎唷，還不就是心虛嘛。」
女鬼乙手持白帕，輕掩唇邊，故作大家閨秀地開口。
抬起了左手，吳小蓮示意要身後的兩鬼閉嘴。
「你在這做什麼？難道你不曉得姥姥在前頭和人鬥法嗎？」
仍是不應聲，念兒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三人。
「看什麼啊？沒瞧過美女是吧？再瞧，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看著念兒不答，女鬼甲開口破罵，隻手插腰，就好像自己真是街頭巷尾的潑婦一般。
「別氣嘛！他瞧咱們美，瞧自己比不上咱們，只好一直瞧著咱們，只可惜他再怎麼瞧，
始終是個醜鬼，比不上咱們的。」
輕輕地將帕子拿下，女鬼乙故作溫柔地展現自己的美貌。
冷眼看著眼前三人，念兒仍是不作任何回應。
他身子無力，軟軟地靠著大樹，蒼白的臉色，漸有血色的紅頰。
朱色紅唇，不發一語，猶勝西施的月容硬是將眼前三人的豔姿給比了下去，
令吳小蓮看著看著，不禁回頭瞪了女鬼乙一眼。
這……分明是自取其辱嘛！
聽見這些辱罵，令狐蓋終於體驗到為何三姑六婆的嘴比利劍更為傷人了。
但，在念兒身後聽著這些辱罵話語的他，沒由來的心頭一火，手按劍柄，他欲起身。
「你們又在這裡做什麼？姥姥不正在前頭和人鬥法嗎？」
察覺令狐蓋似有異樣，他輕踢令狐蓋一腳，示意要他別輕舉妄動。
「哼！我們正要去幫姥姥的忙，不像有些人，姥姥在忙，
他人卻在這林子裡頭偷懶納涼吶！」
女鬼乙輕甩白帕。
「就是啊！方才小蓮捉了個小和尚，要不是有個小道士出手相助，
她早將小和尚捉了獻給姥姥。現在姥姥正在和人鬥法，小蓮才回來找我們去幫忙，
真不像有人只會偷懶納涼，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女鬼甲開口。
而她這一開口，讓小蓮得意地挺起胸膛，彷彿立了什麼天大的功勞似的。
「那你在這兒幹啥？不會真的在偷懶吧！也好，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故作訝異，吳小蓮得意的開著口。
「幫不上忙總比幫倒忙好。」
再踢令狐蓋一腳，陳念兒冷冷地開口。
「你這話什麼意思？」
目瞪著陳念兒，吳小蓮聽著陳念兒的話，幾欲抓狂。
這個只有花容月貌的廢人居然敢說她幫倒忙！
哼！要不是靠著瑤卓二人，他敢囂張嗎？
等她今兒個立了頭功，看她怎麼修理他和瑤卓二人。
「拜個笨女人之賜，我被東廂房的老和尚給傷了。」
冷眼睨著眼前三人，念兒厭煩地開口。
天吶！他上輩子是欠這臭婆娘多少債！
他壓根兒就不想和這三個討人厭的臭女人說話。
但，他就是說了，為了保住令狐蓋，他就是開口說了。
更慘的是，他遇到的無妄之災，居然還是這討人厭的臭婆娘惹出來的！
真是……
「唷！哪個笨蛋啊？居然敢去招惹東廂房的老和尚？又不是活膩了！」
女鬼甲搞不清楚狀況地開口，嘲笑的語氣，直認為念兒就是那個笨蛋。
「要不是有個女人捉了東廂房的小和尚，我又怎麼會跟老和尚打了起來？
還被他傷得這般嚴重！」
冷哼一聲，念兒整個身子幾乎要倚上了大樹。
和這三個瘋婆娘說話，好累，累得他快撐不下去了！
「哈，這女人可真不是普通的笨，居然敢動東廂房的小和尚。」
女鬼乙再次掩帕輕笑。
「就是嘛，簡直不知死活……！你居然暗罵小蓮！」
後知後覺。
女鬼甲了悟念兒話中之意，只是，她這一點破，卻讓身著豔色華的吳小蓮更加難堪。
「你你你……你別以為我們不敢對你怎麼樣，敢得罪小蓮，我們現在可有三個人，
你只有一個人，還敢這般囂張？」
被小蓮瞪了一眼，女鬼甲故意討好小蓮地開口。
右手隨意地一甩，吳小蓮示意要身後的兩人閉嘴。
「別亂動他，他後面可有小瑤和小卓撐著呢！現在動了他，只怕回去後好看的是妳們。」
不理會小蓮的冷嘲熱諷，陳念兒閉眼。
身子險些滑落，他有些困難地靠上樹幹。
和這女人周旋，真的好累！
「怎麼，真的傷得這般嚴重？」
揚起惡毒的笑，吳小蓮再次開口。
只是，她的懷疑也越來越重。
怎麼這兒的人氣這麼重？
「不幫忙就閉嘴！」
話語冰冷，念兒幾乎沒什麼耐性。
閉上了眼，他感覺自己身子正在滑落，他真的撐不下去了！
眼見念兒身子滑落，原本躲在念兒身後的令狐蓋一驚，向前一傾，
他急忙地頂住念兒，以防念兒真的跌落地面。
「怎麼你身上的人氣這般重？該不會是你私藏男人吧？」
語氣狐疑，吳小蓮隨口說出。
「哈！怎麼可能，你這個廢物哪來的那種能力，
可能是剛才和老和尚打鬥留下的人氣吧！」
再睨念兒一眼，吳小蓮馬上推翻她隨口說出的假設。
「就是啊！小蓮說的是，這廢物沒那能耐。」
「沒錯沒錯。」
女鬼甲乙同聲開口，這一言，那一句，無非就是為了討好豔色華裳的吳小蓮。
「呵，別理這廢人，姥姥還等著咱們幫忙呢！」
左手一揮，吳小蓮想也沒想的丟下念兒，逕自地帶著身後的女鬼甲乙往蘭若寺前頭飛去，
完全沒有懷疑念兒身上的人氣。
「念兒！」
站了起身，令狐蓋立即將全身無力的念兒抱在懷中。
「我現在才知道女人的嘴究竟可怕到什麼程度。」
「呵呵……」
依偎在令狐蓋的懷中，陳念兒閉起雙眼，倚著胸膛輕喘。
「蓋哥哥，我好累。」
「那好，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
放鬆了自己，念兒耗去了多數的氣力，軟軟地靠著令狐蓋，任由他抱著自己。
只是，一聽聞他要送自己回去，原本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
再次挺起身子，他竟昏了過去。
「看來你不要也不成了。」
嘴角莫名地揚起，令狐蓋的腳步再次邁開。
「水榭香閣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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