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會說了
「跟你說喔,我忘了怎麼說故事了。」
你輕晃著頭,伸出一隻手搭在我肩上。
「為什麼?」
「也許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怎麼會沒什麼可說的呢?你看,黑夜裡的星星、靜謐
之外的車行喧囂,都可以說呀!」
「那你要聽我說嗎?」
「嗯嗯,好呀!」
「讓我想想...」
於是你把臉埋在手中,似乎正在思索如何編織一個故事。
「嗯,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你抬起頭來,盯著我瞧。
「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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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一隻貓。
蹲在路邊,對著路人喵喵叫著。
沒人理你。
我剛好路過。
我剛好心情差。
我剛好聽得懂你的喵喵叫。
於是我蹲了下來,開始一起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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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荒謬了!」
說完故事的你,不滿意地搖著頭。
「嗯,為什麼荒謬?」
「我不會是一隻貓。」
「啊?」
「你也不會聽得懂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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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被關在塔上的王子。
每天站在陽台曬太陽,看月亮。
日子過得很無聊。
有一天,一隻火龍,也就是我,飛來找你,說要把你吃
掉。
你很開心。
所以我也很開心地把你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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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故事太歡樂了!火龍和王子不可能從此就活在一起。」
你又晃起了頭。
「為什麼會活在一起?火龍不是把王子吃掉了?」
「笨蛋!火龍就是你,我就是王子。你已經把我吃掉了,
我們現在不是還在一起?」
「啊?你是說...火龍把王子吃下肚,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們在一起了。所以...他們彼此都很開心?」
「嗯...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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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一隻魚。
你曾經聽過姓莊和姓惠的情侶在橋上吵架。
你也曾見過有人為情傷抱石投河。
但你自身沒見識過愛情。
你以為愛情沒有你賴以生存的水重要。
直到有一天,一個剛捕到鳥和蛤蜊的漁夫,也就是我,經
過河邊,把要帶給家狗吃的骨頭掉下水去,激起了片片漣漪
。
你在瞬間離棄了水,跳上岸來,把骨頭遞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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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詭異耶!魚沒有手,怎麼把骨頭遞給漁夫的呢?」
這次在你發言之前,我率先發難。
「......」
你沒說話,只是低著頭。
「怎麼啦?」
「我再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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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是一個普通的男孩。
只是喜歡的剛好是男生。
高中和最好的死黨告白後,開始憂鬱。
「男生不能喜歡男生」是你時時抱在心頭的想法。
我也是一個普通的男孩。
喜歡的也是男生。
遇見你之後,開始憂鬱。
「哪一天會和你分開」是我夜裡的反覆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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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故事好普通喔!」
你說完後,像是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天上星星。
「嗯,是很普通。」
我隨口應和。
「那你比較喜歡普通的故事還是荒謬的那些?」
「荒謬的。」
「我也是。」
「......」
「你會不會覺得呀,普通的故事說起來就沒有那麼快樂了
呢?」
你轉過身,突然流下淚來。
「怎麼啦?不要哭,不要哭...」
「如果你沒有傾聽我...如果你沒有追我...如果我沒有奮
不顧身地愛上你...如果我們...」
「乖啦!」
我張開臂膀,用力擁抱住你。
「都只是些故事而已...沒事的,都只是些故事而已...」
感覺懷中的你不停抽泣,我把你抱得更緊了些。
「沒事的...」
我一邊說著同樣話語,一邊朝從你身後長出的那一截毛
茸茸看去。
「只是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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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吃蕃茄醬都不沾薯條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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