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嘆息 04
04
冷!很冷。中道的制服是這樣的:白色的襯衫,藍白斜紋的領帶,
灰色的西裝,一點也不保暖!今天的宜蘭開始下雨了,一直都是如此。
寒流來,所以下雨;下雨,所以我們需要傘。只是很湊巧的,我總會在
雨天忘記帶傘。站在校門口的我覺得有些孤單,於是伸出右手,讓雨絲
滴落在掌心。
正當我莫名的發怔時,遠處傳來了細柔的笑聲。那是雨青!穿著夏
季制服的她,開心的在雨中旋轉著,紅色蘇格蘭裙子像朵花兒似的飛揚。
「你不冷嗎?」我皺著眉,疑慮著為什麼她會這樣裝扮。
雨青對我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我的秋季制服剛剛弄髒了,所以就
跟住宿舍的同學借來穿囉!」說完她還張手拉了裙擺微蹲,像是敬禮的
儀式。
我脫下西裝外套扔給她:「拿去穿吧,考生不適合感冒。」
「謝謝啦,我只是忽然想跳舞而已。」雨青披上我的外套,我拿了
張衛生紙幫她擦乾臉上的水滴。
「你應該洗個熱水澡再回家,不然會生病的。」我對她提出這個建
議,畢竟我可不想看著我的好朋友因為這秋末的一場雨生重病。
「呵,看來我又得去借一套衣服了!」
理論上來講,中道的高三生是規定要住宿舍,只是我不喜歡團體生
活,所以家人寫了封同意書,讓我每天通勤上學。而雨青的父母不讓她
住校,我想只是單純的捨不得吧。雨青姓薛,她說她出生那天,剛好是
秋天的雨季。於是雨青雨青,雨過天青。
學校的宿舍與高中部三年級的教室正好形成一棟口字型的大樓,宿
舍的正對面就是教室,而兩邊則是廁所及樓梯。我看著雨青在教室的講
桌旁吹著頭髮,偶爾從那絹絲般的長髮飄過來一陣花香。和阿洋身上的
那種不一樣,雨青身上的味道,比較像女孩子應該有的。
「幹嘛這麼晚還在學校?」我問著。其實放下長髮的雨青,還挺有
小女人韻味。
「和你一樣,沒搭上校車囉。」雨青攤攤手,無所謂的說著。
「那你要怎麼回家?該不會打算偷住學校吧?」學校的校車制度雖
然很方便,但只要你在放學時晚了一點上車,就會像現在的我跟雨青一
樣,沒交通工具回家。特別是我們這所方圓百里都是田的學校,更別妄
想會有公車或計程車經過。
雨青坐到我面前來:「我已經打電話要家人來接我了,那你呢?」
「一樣!」我盯著手機看,這在學校裡算是一件違禁品。但是同學
們還不照樣隨身攜帶,只有倒楣的時候會不小心給老師收去保管。
「峰瑞,你有沒有想過大學要念什麼?」她一邊梳著頭髮,一邊問
著。
我思索著這個問題,社會組大抵上都會朝文、法、商的科系去考。
我不喜歡數學,所以不會念商。討厭背東西,所以不會念法律。「應該
是文學院吧。」
「也是,你的文筆不錯!」雨青嘆了一口氣,似乎說明著她對於未
來的不確定。
我把玩著手上的蝴蝶機問她:「你呢?想好要念什麼了嗎?」
「我爸媽希望我朝商科的路前進,因為他們都是商管出身的。」雨
青翻找著書包,拿出了幾張紙來:「但是我想去考看看這個,如果上不
了,再考慮商科。」她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封面寫著「國
立臺灣藝術大學申請入學報名表」。
雨青的眼裡,閃過一絲自信,於是我笑了。我知道她身子裡的舞蹈
細胞是藏不住的,本來還一直擔心她就真的不再跳舞了。
我突然想起國中那時,我們還曾經幻想著能交換父母呢!因為我爸
媽對於我未來的路一直都抱持著必須自己選擇的態度。小時候的我很皮,
一刻都坐不住的那種皮,所以爸媽才會讓我去學書法。他們沒有逼我,
只是對我說學了書法以後寫字會漂亮,字漂亮了人才聰明。那時候我對
這個邏輯深信不疑呢!
後來,當我的國小導師知道我有在學書法時,他開始要我去參加所
有跟美術有關的比賽。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跟美術結下了不解之緣。
或許是從小受過美術的訓練吧,我的觀察力尚且稱得上敏銳。由於
在社會組念了兩年書,以及對文學類書籍的喜好。漸漸的我把用在色彩
上的觀察力轉移到文字上。
我喜歡寫東西,從記錄自己每天的心情,到描述偶爾遇見的景象。
我樂於見到一則則心情、故事透過筆下的文字出現。我覺得文字是一種
很特別的溝通方式,很多時候,我們可以透過一個人的文字來瞭解他的
思想。相對的,文字也很主觀,同樣的一句話,往往也會因為讀者的心
態而有不同的詮釋,所以閱讀及寫作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這和美術有
異曲同工之妙,以前學畫時,我師傅就常說:「不要管別人看不懂你的
畫,只要去想著把你的感覺完全畫出來就夠了!」
念高中之後,我沒有再拿過畫筆,一次都沒有。因為我並不是非常
喜歡畫畫,或許應該說以前會畫畫都是順著別人的意思。看著雨青決定
朝舞蹈系的未來前進,我的心底也更加確定我不會往美術界發展。
回到原點的時候,才發現找夢想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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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窗外,如果樹枝在微風中搖曳,你愛的人便也在愛著你。
張開耳朵,如果你聽到自己的心跳,你愛的人便也在愛著你。
閉上眼睛,如果你唇邊有一絲微笑,你愛的人便也在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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